2)第十一章 · 一_百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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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受怕的时候,还对他深表同情。到了晚上七点,她依旧穿着女王服在床上迎接他。他结婚才两个月,但佩特拉·科特却立刻明白,这对夫妻的床上生活过得并不美满,她体验到报了深仇的快乐。不过,两天之后,他没敢再回来,只是派了个人来处理分居的善后事项时,她才省悟到这事需要比预料的更有耐心,因为看起来,他是决心豁出去以便保持面子上的夫妻关系了。即使如此,她也不改初衷。她又顺从谦和地随遇而安,这种逆来顺受的表现更证实了人们的普遍看法,即她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保存的对奥雷良诺第二的唯一的纪念品是他的一双漆皮靴,据奥雷良诺第二自己说,那双靴子是他准备在进棺材时穿的。她用布把靴子包起来放进一只箱子的最低层,一面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或早或晚,他得回来。”她自言自语,“即使仅仅为了穿这双靴子。”

  其实,佩特拉·科特并不需要如她想象的那样等很久很久。奥雷良诺第二从成婚那夜起心里就明白,在要穿那双靴子之前很久,他就会回到佩特拉·科特家里去。象菲南达那样的女人,世界上已经绝迹了。她诞生在离大海一千多公里的一座凄凉的城市里,并在那里长大成人。那座城市的石子小路上,在幽暗可怕的夜晚还骨碌骨碌驶过总督大人的华丽的座车。三十二座钟楼在傍晚六点钟响起为死者祈祷的钟声。墓碑石砌成的森严的深宅大院里从来不见阳光。院落的柏树上,卧室里褪色的悬挂物上,种着夜来香的花园的渗水的拱墙上,一片死气沉沉。菲南达直到长成少女,除了在邻居家听一位成年累月可以不睡午觉的人演奏忧悒的钢琴练习曲外,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消息。在她母亲的卧室里——母亲生着病、在玻璃灯那灰蒙蒙的光线的映照下,她的脸色青里泛黄——菲南达一面听那有条不紊,始终如一和毫无生气的音调,一面却在想,这音乐还会继续留存于世,自己的生命却将消耗在这编扎棕榈叶殡冠的活计上,她母亲受五点钟热度[1]的煎熬,淌着汗水,对她讲往昔的荣华。当菲南达还是小孩的时候,有一天皓月当空,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美貌女人穿过花园向祈祷室走去。最使她不安的是她感到这瞬息即逝的形象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仿佛她看到的是二十年后的自己。“这是女王,你的曾祖母。”她母亲在咳嗽间歇的当儿对她说,“她的死是因为吸入了一种邪气,那是她去剪断一枝夜来香时闻到的。”很多年之后,菲南达觉得自己跟曾祖母长得维妙维肖的时候,却怀疑起孩提时见到的形象了。但她母亲责备她的这种疑惑:

  “我们是极其有财有势的,”母亲说,“总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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